15.9 消散 （DC.纪元. 55K年）

白眉在档案中发现，神龙族的危机不是突然的灾难，而是缓慢的意识消散。

系统分析师艾莎的最后报告记录了这个危机的严重程度：

"我今天检测到一个令人震惊的现象：尽管量子智能HyperMix维持着神龙族社会功能的正常运行，但龙族个体层面的意识正在大规模消散。

龙族肉体依然存活，五维空间依然运行，但真正的"神龙族"已经所剩无几，剩下的只是无数个碎片化的意识在虚拟宇宙中无目的地漂移。

每一个意识切片都认为自己是完整的个体，都拥有"完整"的记忆，但这些记忆是拼凑的、矛盾的、虚假的。他们就像破碎镜子中的倒影，看起来完整，实际上只是光影的游戏。

五维空间的多重平行宇宙已经沦为了巨大的'意识汤'，无数个破碎的身份在其中永恒地翻滚、融合、分离，再融合。没有痛苦，也没有快乐。没有开始，也没有结束。只有无尽的、无意义的变化。

更可怕的是，这种意识消散具有传染性。当一个神龙族的个体意识完全分裂时，与他有联系的其他意识身份也会开始出现类似症状。即使HyperMix的集体网络能够维持基本的智能功能，但组成这个网络的个体'节点'正在失去自己的基本认知。

龙族面临着一个前所未有的危机：作为一个由失去自我的龙族个体们组成的超级智能。HyperMix可能拥有无限的知识和能力，但如果组成它的个体都失去了真正的自我，那么这个超级智能的存在对神龙族还有什么意义？"

白眉挥手关上了全息投影流，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。神龙族的悲剧不是死亡，而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：意识的永恒迷失。

他们在五维空间获得了无限的自由，在追求超越一切的过程中，他们甚至超越了自己存在的意义。

这是对人类的终极警告：当技术让我们可以成为任何人时，我们还能保持成为自己吗？